素沅芷

#之前写过的偷了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的原神支线，钟离，买外敷！！！你快复刻！2.6入坑人泪目

#欢迎来找我玩，53级萌新罢了，至今还在为了神里兄妹在芬尼尔之顶坐牢，坐完这里的牢还有岩中幽谷要坐，还要为了可莉坐火本牢

#前面部分是直接复制的之前的，不会放链接直接复制了，是布袋戏x原神，我就爱搞大的修罗场，女主≠荧

（一）深渊

  绑定祸水培养系统的苏丹蕾来到苦境，系统给了她两个任务选择，一个是慢慢积累日常逐渐提升自己的美貌和别人对她的爱慕，另一个是绑定关联目标，完成任务之后会直接抽取被绑定者的美貌同时转移别人对绑定者的爱慕。苏丹蕾毫不意外的选择了第二项，在她物色目标的时候，她选定了蓝王君海棠，在她看来君海棠的美貌上乘背后又靠着御清绝，是再好不过的夺取目标。

  就在她即将确认君海棠做关联人物时，正好天下风云碑满一甲子开碑，上面留名的尽是结合实事的天下第一，往年多是与江湖相关的类评，今年却多出一个天下第一美，且天下风云碑上留名的都是自己刻名，两两相比，败者碑上自动去名。可偏生唯独这第一美人确实开碑时便有的，甚至不容别人刻名一较高下。人人都道素贤人好福气儿女双全，女儿甚至得了个天下风云碑所认的天下第一美。唯独素沅芷她并不高兴得到这个，她自消息传来的那日就有些不舒坦，总觉得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过度的美貌只怕要招来祸端了。”素沅芷与沈别枝说起这件事满满都是担忧，沈别枝规劝她放宽心，她本身修为不弱，对上普通的倒也不惧，遇上如阎王那般的尚也能逃命。

  苏丹蕾在看到天下风云碑的天下第一美时就立刻放弃了君海棠，她选择了素沅芷做自己的被绑定者。系统提示她，宿主抽取被绑定者美貌用于自身，自身容貌会与被绑定者同化，素还真是有名的智者，若是这张脸在素沅芷失去美貌时被素还真发现，说不定会被他找到问题所在。苏丹蕾还是咬定她就要选素沅芷。

  苏丹蕾第一次见到素沅芷的时候，她正在义诊，那天的日头好得出奇。她坐在案前替病人搭脉诊治，素沅芷皮肤很白，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就像是上好的瓷釉，不知道是不是医者仁心的原因她的眉眼之间都带着一股子温柔，让人看了就很舒服。她的眼睛里有光，有魔力，看向你的时候就像微风拂过，心绪都会变得平静。苏丹蕾恨得很，凭什么有些人生来一副美人骨，又有个好家世，她需要费尽心思的去完成系统给她布置的任务才能得到那一点点的奖励，而素沅芷只需要往那里一坐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到她身上去了，素沅芷只需要跟在素还真后面露露脸就能得到她努力许久都得不到的人的爱慕。

  人心若是坏了，从根上就歪了，她不会去想素沅芷从出生起经历了什么，在苦境这种每天都有人死去的地方，从小不在父母身边，这些年又吃了多少苦才练就一身的功体与医术，她只是去看素沅芷得到的，为自己的嫉妒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素沅芷就在这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牺牲者，苏丹蕾每每完成任务听到系统提示的素沅芷被抽取美貌，得到原本属于素沅芷的爱慕，甚至听着周边人说素沅芷的容颜颓败丑陋不堪何以成为天下风云碑上的第一美。苏丹蕾听到天下风云碑美人之名未改，心里就烧了起来，原来她偷到了素沅芷的美貌却始终不被承认，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张脸的原主彻彻底底的死了才好。

  琉璃仙境内的诸人难免都担心，素沅芷却还是淡淡的。“没了美貌也好，倒是省的琉璃仙境日日门庭若市的，让人片刻不得闲。”素还真明锐的感觉到出现了问题，他的女儿长得什么样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熟识之人却都认为他的女儿面若无盐。唯有素续缘、沈别枝、屈世途与小鬼头小狐狸记得素沅芷明明不是这张脸。

  沈别枝有日出门，偶遇了苏丹蕾，误以为是素沅芷，上前去招呼，才发现脸是那张脸，人却不是那个人。沈别枝心里猜测是苏丹蕾偷了素沅芷的脸却又觉得荒谬，世间却有换脸之法，可素沅芷从没有落单的时候，哪里有人能做到呢。可她总觉得素沅芷的脸变了和苏丹蕾脱不开关系。

  回去之后，沈别枝同素沅芷说起苏丹蕾的脸像极了她过去那张脸，素沅芷心思多灵巧的一个人，心下也清楚了，她的脸估摸着是苏丹蕾偷了去。素沅芷私下里找上苏丹蕾，只想问个明白，丢了就丢了，美貌带来的从来就不只是好处，若是想要就给她吧，只是想求个明白。苏丹蕾却怕了，若是素沅芷真的动起手来，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又想起那个要她死的念头。

  苏丹蕾设计了一场局，让所有人都来围观，素沅芷心思重也没注意附近，上来就问她是不是她偷了自己的脸，苏丹蕾与她在死角，一个坠湖，一个模棱两可的巴掌印，素沅芷就被曾经爱慕着她的人送上了心思恶毒，不配为人，自己丑陋就见不得别人貌美这样的话，甚至连失心疯都扣上了。素沅芷想不想哭都无所谓了，她随风采铃是风巫世家血脉，她们的眼角有鳞，一生不得泪，唯有死前能落下积了一世的泪。

  苏丹蕾带的人确实不少，她的姐妹团甚至四处嚷嚷引来了不少正义路人，他们叫着要不仅要素沅芷道歉还要杀了素沅芷，用她的命去平她对靠着被奉作女神的苏丹蕾的不敬。素还真匆匆赶到带走了素沅芷，对外宣称素沅芷病了。暗中却在调查素沅芷与苏丹蕾为何变了脸。

  那段日子不太平，素沅芷虽没了美貌却还有一身功体，就出去帮着救治群众。世上从来不缺白眼狼，素沅芷救了一户村民，那村民却是个亲苏丹蕾的，不仅不感谢素沅芷反倒将她推进了岌岌可危的房子，那房子立刻就塌了，素沅芷被压在碎砖石瓦之下。路过的君权神授原是看见了的，他还记得素沅芷救治哑女的恩情，想去救她。身旁的苏丹蕾却突然诶哟一声，说是自己不舒服，却也讲不上哪里不舒服，直说想赶快回去。君权神授本来是打算让附近的村民送她，可是突然一下就觉得哪里被操控了一样，立场、结果、利益全都思考不了了，只有保护他所爱着的苏丹蕾这一件事。

  素沅芷是被同样在附近救援的俏如来找到的，可惜找的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武脉废了，腿也瘸了。甚至现在已经算得上丑的脸上还多了一条从额上横跨到右眼下的疤。素沅芷原本右眼下有颗泪痣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朱砂色的，红的像血一样。

  素沅芷就算惨成这个样子了，可她还没有死，苏丹蕾还是不满意，怎么还没死呢。她流了几滴泪，装作大度的样子，说着当初不该把素沅芷为难自己的事情闹大，若非为此素沅芷也不至于遇到这样的事。哭的情真意切，叫人看了都不免夸一句做作至极。她用着素沅芷的脸做着无比恶心的戏，可就她这一番哭诉啊，素沅芷的处境又不好了。她的姐妹团里个正义感特别足的，忙不迭的去传播这件事了，将素沅芷说的如何不堪又如何美化苏丹蕾。

  碍着素还真从前为苦境那么多的付出，也没有人真的敢为了一个苏丹蕾直接要素还真交出素沅芷让他们杀了。后来出了事，素还真不得不出琉璃仙境去，一番算计之下，素续缘与沈别枝也出去了，独独留下屈世途与小鬼头小狐狸陪着她。那些人见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冲进了琉璃仙境，素沅芷为了保护小鬼头小狐狸自己跟着那些人走了。他们觉得素沅芷瘸了走不快，就干脆拿麻绳捆了她的手挂在马上拖着走。等到了苏丹蕾为素沅芷选好的死处公开亭的时候，素沅芷已经因为被拖行一路磨得全身是血。

  有个人抓着她的头发扯着她往前走，将她绑在十字木桩上，捆了四肢，有人读着她的罪行，一边读一边还有人在拿着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她。可那些罪名有多可笑，翻来覆去都是她与苏丹蕾之间莫须有的事情。他们觉得不够，还不算给他们的女神出了气，他们割了素沅芷的舌头，挖了她的眼睛，要她死了也不能去向阎罗十殿告状。这样还不够，她被放了下来，五马分尸。整个尸体支零破碎的，硬生生的疼死了她。素沅芷落下了那属于她的一滴泪，那滴泪从眼角滑落，顺着那颗变成朱砂色的泪痣滑过去，落在地上的时候成了一颗血红的泪滴状的宝石。他们把素沅芷的尸体又重新绑回那个木桩，燃起了火要把这些证据毁掉，让素还真只能得到一堆骨灰，只有这些骨灰，素还真不知道他女儿死前受了多少折辱与痛苦，也无法来怪罪他们。毕竟素还真从前救了苦境那么多次他们这样做也算是报答他了，免得他看了伤心，往后救人都不肯尽心。

  素还真接到屈世途报信，一路往这里赶，等他到的时候，只看见他的女儿全身是血闭着双眼被绑在火堆里。素还真灭了火，解了绳索，只看见他好好的女儿成了一堆碎块。素还真抱着素沅芷的头颅，那是被硬生生扯断的，上面还有黏扯出丝的血肉。素还真抱着那颗头，全身颤抖着，他想哭可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他想叫出来，却只是空张着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过了半晌，他终于能流泪了，喉间也断断续续发出低沉破碎的泣音。他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为了苦境，为了天下苍生，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女儿，甚至儿女皆被废了武脉。他的妻子死无全尸，他的女儿也死无全尸。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心心念念天生苍生，为他们付出多少，可他们给的回报就是这样的吗，连他的骨血亲脉都要夺走。

  素还真摸着素沅芷的面容，他的女儿到死都不明不白，无缘无故丢了脸，无缘无故丢了命。素还真摸到素沅芷的眼眶的时候，明显觉得不对，他颤抖着去揭素沅芷的眼皮，空洞的。里面没有那双比玉还透润的眼睛了。他心里又更不好的念头，他去掰素沅芷的下颌，里面空荡荡的。素还真抱着素沅芷的头猛然起身，环视周围每一个人。他眼睛红的不像话，充斥着血丝。那些人开始害怕了，他们都在找，试图找到被他们剥离之后随手丢弃的眼睛和舌头。

  素还真看着被奉到眼前的满是泥土尘埃的眼睛和舌头，他疲惫的闭上了眼，一句话都没有，素还真抱着那一地的肉块离开了。

  苏丹蕾躲在角落里看完了这一切，只觉得痛快极了。这张脸的正主死了，她满意极了。不，她还是不满意，素沅芷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就该长在她的脸上啊。凭什么被个丑人带去一起死，贱人，死都要不让她如意，还有那一身的美人骨，那可是罕见的骨头啊。都说美人画皮难画骨，可素沅芷却是从骨头里就开始美。白白带走本该属于她苏丹蕾的东西，素沅芷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沈别枝抱着素沅芷的尸身痛哭，小鬼头小狐狸也在哭，两个小孩都在说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本事保护不了绾绾姐姐，对不起绾绾姐姐对他们那么好，对不起师父的交托。素还真人一回来就倒下了，素续缘忍着悲痛在照顾，沈别枝哭了半晌才止住，“去准备白事吧，我给瑟瑟清理清理，让她干干净净体面的走完最后一程。”

  素还真醒来的第一件事，他请了天不孤来，“让绾绾完完整整的入土为安。”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俏如来也带了修儒来尽一点力。素沅芷曾与他同救中原，也算是偿还一点恩情吧。两人缝上了四肢缝上了头颅，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眼睛和舌头放进去了。素沅芷的头颅里有水银，素还真当时过于悲痛，没有注意到素沅芷的颅顶有个小孔。没了法子，只能用个小盒子装了放在棺材里。

  可怜他的女儿，死了之后去下面，连路都看不清，话也说不上，只怕是要做个孤魂野鬼，谁害死她都无处诉冤。这个孩子满打满算，死了的时候也才刚刚二十岁，莫说放在一堆先天身上，就是普通人也还是盛年，而他的女儿却只能带着不明不白的冤屈受尽了折辱死去。

  素还真瞬间就苍老了，身心俱疲。

  琉璃仙境挂起素缟，从前与素还真有旧的都来祭拜了，匆匆赶来的暮海朝颜撑着素沅芷的棺材，泣不成声。“你这个骗子，我们上次还说好，将来我生一对儿子，你和卷卷一人生一个女儿，我把她们都娶走，当时你们都应得好好地，你怎么就先走了，你这个骗子。瑟瑟再起来同我说说话吧，瑟瑟。”苍抱着暮海朝颜安慰着她，他也听说了素沅芷惨死的事情，他印象里素沅芷温温柔柔的就连说话都很少和人大小声，再安稳不过的一个人了。还有他记得被传成又丑又坏的素沅芷不该是这张脸，他记得素沅芷的脸世间罕见，是当世美人中的顶尖了，如今即便有损毁也不该是这张脸。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戚柒也赶来了，随着她一起来的还有早就隐世不出的夏勘玄和她曾经和素还真提起过的想和素还真结个亲家的孙子夏承凛。他们扶着戚柒，戚柒早就哭红了眼睛，前不久她还提过想让素沅芷嫁到文风谷来给她做孙媳妇，逗得素沅芷面红耳赤的，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灵堂里的亲友哭得悲伤至极，可就忽然听见一声做作又虚伪的哭声，那个害死素沅芷的罪魁祸首来了，她还带着曾经爱慕着素沅芷的那些人一起来，仿佛她离开了这些人就活不下去。苏丹蕾进了灵堂就大呼小叫，说着什么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她不知道只是自己无心一句话能叫素沅芷惨死，若是早知道今日她就是受再大的委屈都会忍着。

  沈别枝听着耳边那些夸她大度又素还真不要与她计较无心之失的言辞只觉得讽刺至极。沈别枝咬着牙起身将手里的画卷狠狠地砸到苏丹蕾的脸上。“给我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这是瑟瑟十年前的旧画像了，和她这张脸一模一样，画像已经旧了做不得假！枉你们一个个名字说出去也能震慑一方，却都被一个下三滥的小偷糊了眼！至今天下风云碑上的天下第一美还是瑟瑟，连一个死物都比你们都清醒！”

  素还真没有一点反应，他只是直直的盯着他亲手给素沅芷刻的牌位，爱女素氏沅芷之灵位。他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要给女儿刻牌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终究护不住儿子也护不住女儿，他对得起苦境对得起天下苍生但从来对不起采铃，对不起这个家。他累了，真的累了。就像很早之前的一句话一样，天生神力，手握刀剑又如何，你始终保护不了你想护的人。

  苏丹蕾的脸又变了，沈别枝的脸也变了，苏丹蕾在素沅芷死后又看上了沈别枝的脸，将沈别枝绑做了自己的新的目标，而绑定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素沅芷的灵堂上得到夸奖与安慰，从而她带了这么多的人，也是为了炫耀，为了示威。就是这个变化，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大家突然觉得地上那个画卷有千斤重，如果这张脸真的属于素沅芷，那他们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了一个骗子为了一个小偷间接害死了多多少少有恩有旧的人。

  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那张画卷，赑风隼抽开了丝带。画卷展开，上面是一个少女，旁边的画上还提了字，赠绾绾，戚柒作。绾绾是风采铃给素沅芷取的乳名，大家都知道。这张画像是素沅芷的，可素沅芷如今却不是这张脸，这张脸属于苏丹蕾，发生了什么谁还不明白呢。

  苏丹蕾怕了，想要离开。狱婪擒住了她，苏丹蕾被压得不得不跪在地上，“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她自己的错啊！她生的美貌就不要出来乱晃啊，我本来都选中君海棠了，是天下风云碑说她是第一美人我才会找上她的，是她自己保管不好自己的美貌，是她的错，怎么能怪我！她自己没用凭什么怪我！”苏丹蕾还在乱叫，绑定她的系统见状不妙，已经舍弃她跑了。苏丹蕾失去系统，偷来的美貌也不见了，沈别枝的下巴，和素沅芷的整张脸都回来了。那些被转移的爱慕也变了，那些被强制改变的印象也回来了，他们想起来了，这才是最初见到的苏丹蕾，而如今被骂做又丑又坏的素沅芷，原先是个让人看了就会心动的美人啊。

  “也是，你就算该死，也不能带着瑟瑟的脸去死。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也算是个清秀的姑娘。多少人也羡慕你的脸呢，却生了这样歹毒的心肠，去偷别人的脸还要害死原主，自私又虚伪。”沈别枝丢了面镜子给她，苏丹蕾看了却疯了。“我不是！我不长这样！你们把我的脸还给我！我明明是绝世美人，你们把我的脸还给我！你们一定是和那个贱人串通好的，我知道了她没有死你们都在骗人，你们只是要把我的脸偷给她！”

  “原来真的有人骗自己骗久了就把谎言当做真的了。你真是可悲又可恨啊，活该。”

  如今水落石出了，本该是素沅芷大仇得报该让她入土为安了，狱婪不肯，他要素沅芷活过来。阎神与他同一个态度，他们甚至堂而皇之的找来了死神要进行交易。可是他们找不到素沅芷的魂魄了，能找的都找遍了，没有一点点线索，即便是转世的名册里也没有她。死神说他只能感应到很微弱的一点点气息。他们在当初害死素沅芷的那些村民手里拿回了那颗宝石。那颗素沅芷一生的第一滴泪也是最后一滴泪，风巫世家的火凤描金生来眼角有鳞，至死方能落泪。

  死神说这上面只有一丝残魂，剩下的就再也感应不到了。角落里发了疯的苏丹蕾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她说她今天来除了要夺走沈别枝的美貌还利用系统里面的商城兑换了道具震碎了素沅芷还未离体的魂魄。

  “她不配死在绾绾的灵堂里，别叫她的血玷污了我们绾绾。”素还真收好了那颗宝石。苏丹蕾是暮海朝颜杀的，一掌下去叫她浑身骨头粉碎筋脉俱断却又不见半滴血。“瑟瑟吃得苦你也该受。”

  素沅芷最后也没有入土为安，素还真伴着许多花一起烧了她的尸身。最后又随风散了她的骨灰。带着素续缘、沈别枝、屈世途与小鬼头小狐狸他们离开了琉璃仙境。他们去了泥婆暗界，风巫世家的古籍里记载过，泥婆暗界或有复生之法，他或许能在那里找到妻女的生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等回来了素沅芷吗？谁知道呢，只是素还真再也不曾出现在苦境了，苦境再危难的时刻都没见过素还真了，即便是化身也没有了。

  有的时候，他们精神恍惚会看见春夏交替，穿着粉紫襦裙的少女撑着缀满花饰的纸伞站在绵绵细雨里，轻柔的抚着花架上垂下开的正盛的紫藤萝。少女像是听见了声响，转过了头，那双有碧波春水也有万顷星辰的眼睛看着你，她笑了起来，就像满院的花都活了一样，那双娇如三月早樱的薄唇一起一合，温柔软和的像是在唱歌一样。

  “小女月云隐丹素沅芷，清香白莲素还真之女，有礼了。”

  总以为她回来了，抱上去的时候，场景还是原来的样子，从没出现过素沅芷， 她不想回来了。

  素沅芷死去的那年，天理下达命令让七神出征坎瑞亚，在此隙间又有深渊的魔物袭击了提瓦特，素沅芷随母，承袭了风巫描金血脉，风巫世家以描金火凤最为尊贵，也最为稀少。风巫世家自泥婆暗界之下的深渊而来，世代隐居云岭，历代描金火凤死后灵魂回返深渊并重塑肉身自此永囚于此，风采铃如此，素沅芷亦如此。深渊的兽潮汹涌而出，带出了受困其中的素沅芷，她的肉身刚刚重塑，灵魂与新身体并不贴合，兽潮如何都未能将她从沉眠中唤醒。

  千岩军集结对抗兽潮，将阵线拼死拦在层岩巨渊处，素沅芷也被带到此处，只是她跌落的位置好些，未曾被波及。直到无名夜叉与千岩军以身为阵长封魔物，直到摩拉克斯从坎瑞亚回返前往层岩巨渊凭吊牺牲的千岩军，摩拉克斯在这里捡到了尚在沉眠的素沅芷。他将素沅芷带回绝云间交予借风留云真君，欲请已在璃月港任七星秘书的甘雨寻访是谁家丢了姑娘。

  甘雨前前后后找了小半年也没人家没了的孩子能与这姑娘对的上，甘雨已经长成离开，借风留云真君身边没了人，思来想去就将素沅芷留在了绝云间自己教养。摩拉克斯也来看过几次，只是总不见她醒来叫人发愁。

  过了约莫一年多，素沅芷方才醒来。她自濒死前的极度痛苦中惊醒，剜眼、断舌、四肢与头颅被硬生生与躯体撕扯开来的痛，她惊叫着醒来，她能看见了也能发出声音了，她低头去看她的四肢与头颅还在躯体之上，就好像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只是她的一场噩梦。

  她醒的也巧，今日摩拉克斯来访，借风留云真君正与摩拉克斯闲谈，即便相隔甚远也能听见这声惊叫，彼此对视一眼便起身往客房而去。他二人到时，素沅芷正推开房门，她尚在沉眠时见过她的人都不免惊叹其生的何等美貌，如今醒来便如画中人走出绢纸，且她从噩梦中醒来又骤然发觉身处之地陌生不已，联想起曾经种种不免害怕苏丹青对她的嫉恨已到疯魔之境害她惨死不够还想着让她再死一次，眉宇之间不免带上些惊惧。莫说流云看了生出怜爱之心，便是摩拉克斯这种顽石都心下一动。

  借风留云真君几回安慰之下素沅芷方才放下些许戒备，问及她如何出现在层岩巨渊，她又是茫然。“仙人可有听说过翠环山琉璃仙境？亦或是不夜天？”琉璃仙境便是她素还真入世之后的住处了，不夜天是她母亲风采铃旧居，当年风采铃被逼自毁容貌远走时曾将此处焚毁，后来她入世时在遗址上重建了不夜天，退隐之后亦是久居于此。“未曾听过，帝君可有耳闻？”“五千余年未闻二处。”“那苦境呢？”摩拉克斯与借风留云真君俱是摇头。

  原是来了处陌生境界，难怪对她还能有善意。倒也给了她活下去的地方，只是可惜故人难见了。

  摩拉克斯也询问过素沅芷的意愿，是前往璃月港与人类生活在一起还是留在绝云间与借风留云真君一处。素沅芷想到苦境那些受她与她父亲诸多恩惠满口感恩戴德却在最后用那样残忍的手法送她去死的民众不由自主便生出怨惧来，她不愿去往璃月港，不愿再与民众接触。

  借风留云真君是个健谈的人，素沅芷在绝云间不过小半个月就明白了摩拉克斯那句若想知道璃月近来趣事与其街头巷尾去四处闲逛，不如与借风流云聊上半个时辰。期间甘雨来过一次，送些日用品来，就这一回，老底都让借风流云真君抖了个干净，诸如小时候吃太胖，上山一个不注意就会滚下去。

  摩拉克斯早前也对素沅芷的来历存疑，只是她久不入世，甚至对于去凡民众多的璃月港都极为抗拒，且璃月也未曾出现动乱，长日久月下来倒也没了戒备。早前素沅芷因为过去的事对男人多有阴影，不怎么愿与摩拉克斯搭话，后来相熟了也只是摩拉克斯说一句她应一句，要她主动说些什么却是难的很。璃月人大肆挖掘层岩巨渊使得若陀龙王磨损加剧丧失了理智，摩拉克斯不得不亲手封印旧友。如此一来，他的故人也所剩无几了。

  他上绝云间的时候还带着与若陀一战的伤，素沅芷过去在苦境退隐避世时常于四处义诊，医术可堪一绝，见了摩拉克斯带伤而来下意识便是去拿甘雨上回送来的药箱子。待她取了出来又抿着唇一言不发，似乎在犹豫什么。摩拉克斯心下了然可能是与她过去有关，他只以为是遇见了医闹却不想她是被她治过病救过命的所有人背叛甚至杀害。

  “在下受伤多有不便，可劳姑娘帮在下处理？”素沅芷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给他清理包扎，摩拉克斯偏头看着她侧脸，饶是见了许多次了，摩拉克斯也依旧会惊叹这孩子的美貌。借风留云真君彼时正好归来，瞧着这一幕大觉般配。“这孩子生来美貌，丰才富艺，擅厨善医，想来一定被很多人喜欢，也不知道将来便宜谁家。”

  素沅芷闻言手一顿，“我不想被人喜欢，也不想被很多人喜欢。”

  万般喜爱是真还是假，真是真，假也假，真是真的她的脸，假是假的她的人，不过是被偷走了脸昨日之爱便成今日之厌，她在被偷走原本的脸之后是如何毁容的，如何变成瘸子，如何废了武脉，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去救人却被人反推陷进绝命之境，她看见了君权神授，即便爱意不在，她曾经救过哑女使得燹王免受鬼方赤命要挟，也算是有恩于彩绿险磡，即便他不想救也该去通知她父兄来，可事实呢，她在废墟里埋了很久，久到她的腿被废石压断，久到苏丹青偷偷来废了她的武脉，久到她以为她就要死在那里。

  她的话倒是哽住了摩拉克斯与借风留云真君，对于过去素沅芷总是不愿去提，他们也无从得知，总觉得这样的孩子该是被所有人喜欢的，可如今听她的话却不如他们所想。这场谈话被借风留云真君生硬的改变了话题，好在最后也没有闹得僵硬。

  璃月过海灯节的时候，借风流云真君让甘雨回来了一趟，硬生生给素沅芷换了身新衣服，她皮肤白，穿红衣也架得住。甘雨带着她去了海灯节，“我们可以只是看看，不和别人接触的。”甘雨牵住素沅芷的手，“嗯。”

  摩拉克斯在海灯节上遇到了她们，彼时她们正在挑选面具，素沅芷不想别人的视线过长时间的停留在她身上，甘雨便带她来买面具，她们正在说着什么，夜灯的光打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光，将她整个人衬得温柔极了。若是有个素沅芷旧识在此处，必会感慨这个样子才该是原来的她。甘雨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逗得她笑了起来，整个人鲜活又明亮，那一瞬间摩拉克斯再难将实现从她身上移开，她如天上月皎然，亦在心上。

  他穿过人群直直的走向她们，素沅芷还在看手中的面具似乎在纠结选哪个，甘雨倒是看见了，人多眼杂的甘雨咽下帝君二字，“钟离先生。”素沅芷被她这一声惊了一下转头去看，发现是摩拉克斯，“随甘雨，称我钟离即可。”素沅芷点点头。